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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公子鮑厚施買國 齊懿公竹池遇變

　　話說士會同壽余濟(jì)了黃河，望東而行，未及里許，只見一位年少將軍，引著一隊(duì)軍馬來迎，在車上欠身曰：“隨季別來無恙？”士會近前視之，那將軍姓趙名朔，乃趙相國盾之子也。三人下車相見，士會問其來意，朔曰：“吾奉父命，前來接應(yīng)吾子還朝，后面復(fù)有大軍至矣！”當(dāng)下一聲炮響，車如水，馬如龍，簇?fù)硎繒瑝塾嗳霑x去了。

　　秦康公使人隔河了望，回報(bào)康公。大怒，便欲濟(jì)河伐晉。前哨又報(bào)：“探得河?xùn)|復(fù)有大軍到來，大將乃是荀林父、郤缺二人。”西乞術(shù)曰：“晉既有大軍接應(yīng)，必不容我濟(jì)河，不如歸也。”乃班師。

　　荀林父等見秦軍已去，亦還晉國。士會去秦三載，今日復(fù)進(jìn)絳城，不勝感慨。入見靈公，肉袒謝罪，靈公曰：“卿無罪也。”使列于六卿之間。趙盾嘉魏壽余之勞，言于靈公，賜車十乘。秦康公使人送士會之妻孥于晉，曰：“$吾不負(fù)黃河之誓也！”士會感康公之義，致書稱謝，且勸以息兵養(yǎng)民，各保四境。

　　康公從之，自此秦、晉不交兵者數(shù)十年。

　　周頃王六年，崩，太子班即位，是為匡王，即晉靈公之八年也。

　　時(shí)楚穆王薨，世子旅嗣位，是為莊王。趙盾以楚新有喪，乘此機(jī)會，思復(fù)先世盟主之業(yè)，乃大合諸侯于新城。宋昭公杵臼、魯文公興、陳靈公平國、衛(wèi)成公鄭、鄭穆公蘭、許昭公錫我，并至?xí)Ｋ巍㈥悺⑧嵢龂髟V前日從楚之情，出于不得已。趙盾亦各各撫慰，諸侯始復(fù)附于晉。惟蔡侯附楚如故，不肯赴會。趙盾使郤缺引軍伐之，蔡人求和，乃還。

　　齊昭公潘本欲赴會，適患病，未及盟期，昭公遂薨，太子舍即位。其母乃魯女子叔姬，謂之昭姬。昭姬雖為昭公夫人，不甚得寵。世子舍才望庸常，亦不為國人所敬重。公子商人，齊桓公之妾密姬所生，素有篡位之志，賴昭公待之甚厚，此念中沮，欲候昭公死后，方舉大事。

　　昭公末年，召公子元于衛(wèi)，任以國政。商人忌公子元之賢，意欲結(jié)納人心，乃盡出其家財(cái)，周恤貧民，如有不給，借貸以繼之。百姓無不感激，又多聚死士在家，朝夕訓(xùn)練，出入跟隨。

　　及世子舍即位，適彗星出于北斗。商人使人占之，曰：“宋、齊、晉三國之君，皆將死亂。”商人曰：“亂齊者，非我而誰？”命死士即于喪幕中，刺殺世子舍，商人以公子元年長，乃偽言曰：“舍無人君之威，不可居大位，吾此舉為兄故也！”公子元大驚曰：“吾知爾之求為君也久矣，何乃累我？我能事爾，爾不能事我也。但爾為君以后，得容我為齊國匹夫，以壽終足矣！”

　　商人即位，是為懿公。子元心惡商人之所為，閉門托病，并不入朝。此乃是公子元的好處。

　　且說昭姬痛其子死于非命，日夜悲啼，懿公惡之。乃囚于別室，節(jié)其飲食，昭姬陰賂宮人，使通信于魯。魯文公畏齊之強(qiáng)，命大夫東門遂如周，告于匡王，欲借天子恩寵，以求釋昭姬之囚。

　　匡王命單伯往齊，謂懿公曰：“既殺其子，焉用其母，何不縱之還魯，以明齊之寬德！”懿公諱弒舍之事，聞“殺子”之語，面頰發(fā)赤，嘿然無語。單伯退就客館，懿公遷昭姬于他宮，使人誘單伯曰：“寡君于國母未之敢慢，況承天子降諭，敢不承順？吾子何不謁見國母，使知天子眷顧宗國之意！”

　　單伯只道是好話，遂駕車隨使者入宮謁見昭姬。昭姬垂涕，略訴苦情，單伯尚未及答，不虞懿公在外掩至，大罵曰：“單伯如何擅入吾宮，私會國母，欲行茍且之事耶？寡人將訟之天子！”遂并單伯拘禁，與昭姬各囚于一室，恨魯人以王命壓之，興兵伐魯。

　　論者謂懿公弒幼主，囚國母，拘天使，虐鄰國，窮兇極惡，天理豈能容乎？但當(dāng)時(shí)高國世臣濟(jì)濟(jì)在朝，何不奉子元以聲商人之罪，而乃縱其兇惡，絕無一言？時(shí)事至此可嘆矣。有詩云：

　　欲圖大位欺孤主，先散家財(cái)買細(xì)民。
　　堪恨朝中綬若若，也隨市井媚兇人。

　　魯使上卿季孫行父如晉告急，晉趙盾奉靈公合宋、衛(wèi)、蔡、陳、鄭、曹、許共八國諸侯，聚于扈地，商議伐齊。齊懿公納賂于晉，且釋單伯還周，昭姬還魯，諸侯遂散歸本國。魯聞晉不果伐齊，亦使公子遂納賂于齊以求和，不在話下。

　　卻說宋襄公夫人王姬，乃周襄王之女兄，宋成公王臣之母，昭公杵臼之祖母也。昭公自為世子時(shí)，與公子卬、公孫孔叔、公孫鐘離三人，以田獵游戲相善。既即位，惟三人之言是聽，不任六卿，不朝祖母，疏遠(yuǎn)公族，怠棄民事，日以從田為樂。司馬樂豫知宋國必亂，以其官讓于公子卬；司城公孫壽亦慮禍及，告老致政。昭公即用其子蕩意諸，嗣為司城之官。

　　襄夫人王姬老而好淫，昭公有庶弟公子鮑，美艷勝于婦人，襄夫人心愛之，醉以酒，因逼與之通，許以扶立為君，遂欲廢昭公而立公子鮑，昭公畏穆襄之族太盛，與公子卬等謀逐之，王姬陰告于二族，遂作亂，圍公子卬、公孫鐘離二人于朝門而殺之。司城蕩意諸懼而奔魯。

　　公子鮑素能敬事六卿，至是，同在國諸卿，與二族講和，不究擅殺之事，召蕩意諸于魯，復(fù)其位。公子鮑聞齊公子商人，以厚施買眾心，得篡齊位，乃效其所為，亦散家財(cái)，以周給貧民。

　　昭公七年，宋國歲饑，公子鮑盡出其倉廩之粟，以濟(jì)貧者；又敬老尊賢，凡國中年七十以上，月致粟帛，加以飲食珍味，使人慰問安否；其有一才一藝之人，皆收致門下，厚糈管待；公卿大夫之門，月有饋送；宗族無親疏，凡有吉兇之費(fèi)，傾囊助之。

　　昭公八年，宋復(fù)大饑，公子鮑倉廩已竭，襄夫人盡出宮中之藏以助之施，舉國無不頌公子鮑之仁，宋國之人，不論親疏貴賤，人人愿得公子鮑為君。公子鮑知國人助己，密告于襄夫人，謀弒昭公。襄夫人曰：“聞杵臼將獵于孟諸之藪，乘其駕出，我使公子須閉門，子帥國人以攻之，無不克矣！”鮑依其言。

　　司城蕩意諸，頗有賢名，公子鮑素敬禮之。至是，聞襄夫人之謀，以告昭公曰：“君不可出獵，若出獵，恐不能返。”昭公曰：“彼若為逆，雖在國中，其能免乎？”乃使右?guī)熑A元、左師公孫友居守，遂盡載府庫之寶，與其左右，以冬十一月望孟諸進(jìn)發(fā)。

　　才出城，襄夫人召華元、公孫友留之宮中，而使公子須閉門，公子鮑使司馬華耦號于軍中曰：“襄夫人有命：‘今日扶立公子鮑為君，吾等除了無道昏君，共戴有道之主，眾議以為何如？”軍士皆踴躍曰：“愿從命。”國人亦無不樂從。

　　華耦率眾出城，追趕昭公。昭公行至半途聞變，蕩意諸勸昭公出奔他國，以圖后舉。昭公曰：“上自祖母，下及國人，無不與寡人為仇，諸侯誰納我者？與其死于他國，寧死于故鄉(xiāng)耳！”乃下令停車治餐，使從田者皆飽食。食畢，昭公謂左右曰：“罪在寡人一身，與汝等何與？汝等相從數(shù)年，無以為贈，今國中寶玉，俱在于此，分賜汝等，各自逃生，毋與寡人同死也！”左右皆哀泣曰：“請君前行，倘有追兵，我等愿拚死一戰(zhàn)。”

　　昭公曰：“徒殺身，無益也，寡人死于此，汝等勿戀寡人。”

　　少頃，華耦之兵已至，將昭公圍住，口傳襄夫人之命：“單誅無道昏君，不關(guān)眾人之事。”昭公急麾左右，奔散者大半，惟蕩意諸仗劍立于昭公之側(cè)，華耦再傳襄夫人之命，獨(dú)召意諸，意諸嘆曰：“為人臣而避其難，雖生不如死。”華耦乃操戈直逼昭公，蕩意諸以身蔽之，挺劍格斗，眾軍民齊上，先殺意諸，后殺昭公。左右不去者，盡遭屠戮。傷哉！史臣有詩云：

　　昔年華督弒殤公，華耦今朝又助兇。
　　賊子亂臣原有種，薔薇桃李不相同。

　　華耦引軍回報(bào)襄夫人，右?guī)熑A元、左師公孫友等合班啟奏：“公子鮑仁厚得民，宜嗣大位。”遂擁公子鮑為君，是為文公。華耦朝賀畢，回家患心疼暴卒，文公嘉蕩意諸之忠，用其弟蕩虺為司馬，以代華耦。母弟公子須為司城，以補(bǔ)蕩意諸之缺。

　　趙盾聞宋有弒君之亂，乃命荀林父為將，合衛(wèi)、陳、鄭之師伐宋。宋右?guī)熑A元至?xí)x軍，備陳國人愿戴公子鮑之情，且斂金帛數(shù)車，為犒軍之禮，求與晉和。荀林父欲受之，鄭穆公曰：“我等鳴鐘擊鼓，以從將軍于宋，討無君也。若許其和，亂賊將得志矣！”

　　荀林父曰：“齊$宋一體也，吾已寬齊，安得獨(dú)誅宋乎？且國人所愿，因而定之，不亦可乎？”遂與宋華元盟，定文公之位而還。鄭穆公退而言曰：“晉惟賂是貪，有名無實(shí)，不能復(fù)伯諸侯矣。楚王新立，將有事于征伐，不如棄晉從楚，可以自安。”乃遣人通款于楚，晉亦無如之何也。髯仙有詩云：

　　仗義除殘是伯圖，興師翻把亂臣扶。
　　商人無恙鮑安位，笑殺中原少丈夫。

　　再說齊懿公商人，賦性貪橫。自其父桓公在位時(shí)，曾與大夫邴原爭田邑之界，桓公使管仲斷其曲直，管仲以商人理曲，將田斷歸邴氏，商人一向銜恨于心。及是弒舍而自立，乃盡奪邴氏之田，又恨管仲黨于邴氏，亦削其封邑之半，管氏之族懼罪，逃奔楚國，子孫遂仕于楚。懿心猶恨邴原不已，時(shí)邴原已死，知其墓在東郊，因出獵過其墓所，使軍士掘墓，出其尸，斷其足。邴原之子邴歜隨侍左右。懿公問曰：“爾父罪合斷足否卿得無怨寡人乎？”歜應(yīng)曰：“臣父生免刑誅，已出望外，況此朽骨，臣何敢怨？”懿公大悅曰：“卿可謂干蠱之子矣！”乃以所奪之田還之，邴歜請掩其父，懿公許之。

　　復(fù)購求國中美色，淫樂惟日不足。有人譽(yù)大夫閻職之妻甚美，因元旦出令，凡大夫內(nèi)子俱令朝于中宮。閻職之妻亦在其內(nèi)，懿公見而悅之，因留宮中，不遣之歸，謂閻職曰：“中宮愛爾妻為伴，可別娶也。”閻職敢怒而不敢言。

　　齊西南門有地名申池，池水清潔可浴，池旁竹木甚茂。時(shí)夏五月，懿公欲往申池避暑，乃命邴歜御車，閻職驂乘。右?guī)熑A元私諫曰：“君刖邴歜之父，納閻職之妻，此二人者安知不銜怨于君？而君乃親近之！齊臣中未嘗缺員，何必此二人也！”懿公曰：“二子未嘗敢怨寡人也，卿勿疑。”乃駕車游于申池。

　　飲酒甚樂，懿公醉甚，苦熱，命取繡榻，置竹林密處，臥而乘涼。

　　邴歜與閻職浴于申池之中，邴歜恨懿公甚深，每欲弒之，以報(bào)父仇。未得同事之人，知閻職有奪妻之怨，欲與商量，而難于啟口，因在池中同浴，心生一計(jì)，故意以折竹擊閻職之頭，職怒曰：“奈何欺我？”邴歜帶笑言曰：“奪汝之妻，尚然不怒，一擊何傷，乃不能忍耶？”閻職曰：“失妻雖吾之恥，然視刖父之尸，輕重何如？子忍于父，而責(zé)我不能忍于妻，何其昧也！”邴歜曰：“我有心腹之言，正欲語子，一向隱忍不言，惟恐子已忘前恥，吾雖言之，無益于事耳！”閻職曰：“人各有心，何日忘之，但恨力不及也！”邴歜曰：“今兇人醉臥竹中，從游者惟吾二人，此天遣我以報(bào)復(fù)之機(jī)，時(shí)不可失！”閻職曰：“子能行大事，吾當(dāng)相助。”

　　二人拭體穿衣，相與入竹林中。看時(shí)，懿公正在熟睡，鼻息如雷，內(nèi)侍守于左右。邴歜曰：“主公酒醒，必覓湯水，汝輩可預(yù)備以待。”內(nèi)侍往備湯水，閻職執(zhí)懿公之手，邴歜扼其喉，以佩劍刎之，頭墜于地，二人扶其尸，藏于竹林之深處，棄其頭于池中，懿公在位才四年耳。

　　內(nèi)侍取水至，邴歜謂之曰：“商人弒君而立，齊先君使我行誅，公子元賢孝，可立為君也！”左右等唯唯，不敢出一言。

　　邴歜與閻職駕車入城，復(fù)置酒痛飲，歡呼相慶。

　　早有人報(bào)知上卿高傾、國歸父，高傾曰：“盍討其罪而戮之，以戒后人。”國歸父曰：“弒君之人，吾不能討，而人討之，又何罪焉？”

　　邴、閻二人飲畢，命以大車裝其家資，以駢車載其妻子，行出南門。家人勸使速馳，邴歜曰：“商人無道，國人方幸其死，吾何懼哉？”徐徐而行，俱往楚國去訖。

　　高傾與國歸父聚集群臣商議，請公子元為君，是為惠公。髯翁有詩云：

　　仇人豈可與同游？密邇仇人仇報(bào)仇。
　　不是逆臣無遠(yuǎn)計(jì)，天教二憾逞兇謀。

　　話分兩頭。

　　卻說魯文公名興，乃僖公嫡夫人聲姜之子，于周襄王二十六年嗣位。文公娶齊昭公女姜氏為夫人，生二子，曰惡，曰視；其嬖妾秦女敬嬴，亦生二子，曰倭，曰叔肹。四子中惟倭年長，而惡乃嫡夫人所生。故文公立惡為世子。

　　時(shí)魯國任用“三桓”為政。孟孫氏曰公孫敖，生子曰谷，曰難；叔孫氏曰公孫茲，生子曰叔仲彭生，曰叔孫得臣。文公以彭生為世子太傅；季孫氏曰季無佚，乃季友之子，無佚生行父，即季文子也。魯莊公有庶子曰公子遂，亦曰仲遂，住居?xùn)|門，亦曰東門遂。自僖公之世，已與“三桓”一同用事，論起輩數(shù)，公孫敖與仲遂為再從兄弟，季孫行父又是下一輩了。因公孫敖得罪于仲遂，客死于外，故孟孫氏失權(quán)，反是仲孫氏、叔孫氏、季孫氏三家為政。

　　且說公孫敖如何得罪，敖娶莒女戴己為內(nèi)子，即谷之母。其娣聲己，即難之母也。戴己病卒。敖性淫，復(fù)往聘己氏之女，莒人辭曰：“聲己尚在，當(dāng)為繼室。”敖曰：“吾弟仲遂未娶，即與遂納聘可也！”莒人許之。

　　魯文公七年，公孫敖奉君命如莒修聘，因順便為仲遂逆女。及鄢陵，敖登城而望，見己氏色甚美，是夜竟就己氏同宿，自娶歸家。仲遂見奪其妻，大怒，訴于文公，請以兵攻之。叔仲彭生諫曰：“不可，臣聞之：‘兵在內(nèi)為亂，在外為寇。幸而無寇，可啟亂乎？”文公乃召公孫敖，使退還己氏于莒，以釋仲遂之憾。

　　敖與遂兄弟講和如故。敖一心思念己氏，至次年，奉命如周奔襄王之喪，不至京師，竟攜吊幣，私往莒國，與己氏夫婦相聚。魯文公亦不追究，立其子谷主孟氏之祀。其后敖忽思故國，使人言于谷，谷轉(zhuǎn)請于其叔仲遂，遂曰：“汝父若欲歸，必依我三件事乃可：無入朝，無與國政，無攜帶己氏。”谷使人回復(fù)公孫敖，敖急于求歸，欣然許之。

　　敖歸魯三年，果然閉戶不出。忽一日，盡取家中寶貨金帛，復(fù)往莒國，孟孫谷想念其父，逾年病死。其子仲孫蔑尚幼，乃立孟孫難為卿。

　　未幾，己氏卒，公孫敖復(fù)思?xì)w魯，悉以家財(cái)納于文公，并及仲遂，使其子難為父請命。文公許之，遂復(fù)歸，至齊，病不能行，死于堂阜。孟孫難固請歸其喪于魯，難乃罪人之后，又權(quán)主宗祀，以待仲蔑之長，所以不甚與事。季孫行父讓仲遂與彭生得臣是叔父行，每事不敢自專。而彭生仁厚，居師傅之任，得臣屢掌兵權(quán)，所以仲遂、得臣二人，尤當(dāng)權(quán)用事。

　　敬嬴恃文公之寵，恨其子不得為嗣，乃以重賂交結(jié)仲遂，因以其子倭托之，曰：“異日倭得為君，魯國當(dāng)與子共之！”仲遂感其相托之意，有心要推戴公子倭，念“叔仲彭生，乃是世子惡之傅，必不肯同謀，而叔孫得臣，性貪賄賂，可以利動。”時(shí)時(shí)以敬嬴所賜分贈之，曰：“此嬴氏夫人命我贈子者。”又使公子闕時(shí)時(shí)詣得臣之門，謙恭請教，故得臣亦心向之。

　　周匡王四年，魯文公十有八年也。是年春，文公薨，世子惡主喪即位，各國皆遣使吊問，時(shí)齊惠公元新即大位，欲反商人之暴政，特地遣人至魯，會文公之葬，仲遂謂叔孫得臣曰：“齊、魯世好也，桓、僖二公，歡若兄弟，孝公結(jié)怨，延及商人，遂為仇敵。今公子元新立，我國未曾致賀，而彼先遣人會葬，此修好之美意，不可不往謝之，乘此機(jī)會，結(jié)齊為援，以立公子倭，此一策也！”叔孫得臣曰：“子去，我當(dāng)同行。”畢竟二人如齊，商量出甚事來？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