譯文及注釋
譯文
野草蔓蔓連成片,草上露珠亮閃閃。有位美女路上走,眉清目秀美又艷。不期而遇真正巧,正好適合我心愿。
野草蔓蔓連成片,草上露珠大又圓。有位美女路上走,眉清目秀美容顏。不期而遇真正巧,與她幽會兩心歡。
注釋
蔓(màn)草:蔓延生長的草。蔓:蔓延。一說茂盛。
零:降落。漙(tuán):形容露水多。
清揚:目以清明為美,揚亦明也,形容眉目漂亮傳神。婉:美好。
邂(xiè)逅(hòu):不期而遇。
適:適合。
瀼(ráng):形容露水濃,多。
偕臧(cáng):一同藏匿,指消失這草木叢中。臧,同“藏”。
參考資料:
1、王秀梅 譯注.詩經(jīng)(上):國風(fēng).北京:中華書局,2015:183-1842、姜亮夫 等.先秦詩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98:182-184
3、程俊英 蔣見元.詩經(jīng)注析(上).北京:中華書局,1991:258-260
鑒賞
這首詩寫的是非常浪漫而自由的愛情:良辰美景,邂逅麗人,一見鐘情,便攜手藏入芳林深處,恰如一對自由而歡樂的小鳥,一待關(guān)關(guān)相和,便雙雙比翼而飛。
率真的愛情,形諸牧歌的筆調(diào),字字珠玉,如歌如畫。詩分二章,重復(fù)疊詠。每章六句,兩句一層,分寫景、寫人、抒情三個層次,而典型環(huán)境、典型人物與典型感情齊備,可謂出之無心而天然合作。
美好的環(huán)境和有著美麗眉目的姑娘,從小伙子的視角見出,楚楚有致,格外動人。“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”兩句是兼賦的興句,勾勒出一派春草青青、露水晶瑩的良辰美景。春晨的郊野,春草葳蕤,枝葉蔓延,綠成一片;嫩綠的春草,綴滿露珠,在初日的照耀下,明澈晶瑩。在這清麗、幽靜的春晨郊野,“有美一人,清揚婉兮”,意思是說,一位美麗的姑娘含情不語,飄然而至,那露水般晶瑩的美目,秋波一轉(zhuǎn),顧盼流轉(zhuǎn),嫵媚動人。這四句詩儼然是一幅春日麗人圖,先寫景,后寫人,堪稱是“詩中有畫”(蘇軾語),畫中有人。而在修長的蔓草、晶瑩的露珠與少女的形象之間,有著微妙的隱喻,能引發(fā)豐富的聯(lián)想。“清揚婉兮”的點睛之筆,表現(xiàn)了姑娘驚人的美麗。小伙子見到這一切,愛悅之情怎能不噴涌而出。“邂逅相遇,適我愿兮。”這里,有對姑娘的驚嘆,有對不期而遇的驚喜,更有對愛神突然降臨的幸福感和滿足感。
第一章與第二章之間的空白,可理解為姑娘小伙相對凝視之時,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靜場;次章前五句的重疊復(fù)唱,可理解為小伙子心情略為平靜后,向姑娘傾訴的愛慕之意和殷殷之情。然而,在這人性純樸的時代,又值仲春歡會之時,無需絮絮長談,更不必繁文縟節(jié)。“邂逅相遇,與子偕臧。”只要兩情相愿,便結(jié)百年之好;毋須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自可永結(jié)同心。
德國美學(xué)家黑格爾說:“靈魂集中在眼睛里,靈魂不僅要通過眼睛去看事物,而且也要通過眼睛才被人看見”(《美學(xué)》第一卷)。其實,藝術(shù)描寫的這一美學(xué)原則,二千多年前中國的民間詩人已心領(lǐng)神會,運用嫻熟。從《衛(wèi)風(fēng)·碩人》的“巧笑倩兮”“美目盼兮”,到《鄭風(fēng)·野有蔓草》的“清揚婉兮”“婉如清揚”,都是通過流盼婉美的眼睛,寫姑娘的美麗。在短小的抒情篇章中,只有通過傳神的“點睛”之筆,才可能寫活人物;而在陌生男女邂逅相遇之時,四目注視,相對而望,也是最自然的表情。因而,這里的“點睛”之筆,可以說雖著力而極自然。
參考資料:
1、姜亮夫 等.先秦詩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98:182-184創(chuàng)作背景
這是一首戀歌,寫的是牧歌般的自由之愛。《毛詩序》認(rèn)為是美好心愿的詩意想像,曰:“《野有蔓草》,思遇時也。君之澤不下流,民窮于兵革,男女失時,思不期而會焉。”所謂“思遇時”“思不期而會”,即戰(zhàn)亂的現(xiàn)實男女失時,只有借詩歌表達心愿;詩意的滿足背后是現(xiàn)實的缺陷。明代季本認(rèn)為是先民婚戀的真實寫照,其《詩說解頤》曰:“男子遇女子野田草露之間,樂而賦此詩也。”今人多從此說,且更明確提出這是一首情詩戀歌。從詩歌意境看,《鄭風(fēng)·野有蔓草》確是對先民的自由婚戀的賦頌,但是《毛序》對此詩背景的分析,確也不能視為純粹臆測。《鄭箋》說:“蔓草而有露,謂仲春之月,草始生,霜為露也。《周禮》:“仲春之月,令會男女。于是時也,奔者不禁。若無故而不用令者,罰之。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。”春秋時期,戰(zhàn)爭頻繁,人口稀少。統(tǒng)治者為了繁育人口,允許大齡未婚男女在仲春時候自由相會,自由同居。《風(fēng)》詩中許多首詩都反映了這一情況。這首《鄭風(fēng)·野有蔓草》就是其中一首。
參考資料:
1、王秀梅 譯注.詩經(jīng)(上):國風(fēng).北京:中華書局,2015:183-1842、姜亮夫 等.先秦詩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98:182-18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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