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江紅·和王昭儀韻
宋代:汪元量
天上人家,醉王母、蟠桃春色。被午夜、漏聲催箭,曉光侵闕。花覆千官鸞閣外,香浮九鼎龍樓側。恨黑風、吹雨濕霓裳,歌聲歇。
人去后,書應絕。腸斷處,心難說。更那堪杜宇,滿山啼血。事去空流東汴水,愁來不見西湖月。有誰知、海上泣嬋娟,菱花缺。
譯文與注釋
譯文:
宋理宗與謝后整日歡娛,宴會通宵達旦,盡情享樂,人們沉漫在歡樂之中,不覺晨曦已照宮樓。鸞閣外、花叢中文武百官肅立慶賀,龍樓旁、寶鼎中香煙繚繞。元兵南下,一切豪華頓時煙消云散。
人走之后,家書已絕。斷腸之時,無人訴說。哪能承受杜鵑啼血,遍地哀鳴。北宋亡于金,南宋亡于元。有誰知,北方的邊鄙之處,有伊人在哭泣,菱花形的銅鏡一碎為二。
注釋:
①滿江紅:詞牌名,又名《上江虹》、《念良游》、《傷春曲》。王昭儀:即王清惠。作者被元得之前,曾在官廷作琴侍,與王清惠關系甚密。天上人家:指皇官。王母:指謝后。漏:滴漏,古代一種滴水計時工具。闕:官門兩邊供望的樓,泛指帝王住所。
②杜字:古代蜀國望帝的姓名,相傳他死后靈魂化做杜鵬鳥,鳴聲凄切,古人又以為,此鳥啼聲不斷,出血乃止。海上:指北方邊鄙之處。
《滿江紅·和王昭儀韻》賞析
該詞上片追述昔日官中的繁華生活,下片設想王昭儀的處境和心曲,代她一訴衷腸。全詞多次使用典故,描述了家國破碎的凄慘,將詞人內心的哀愁表達地淋漓盡致。
上片主要以追述昔日宮中的繁華生活為主,和王詞原作相同。二人身份不同,回憶內容不一。王詞中回憶得充之經歷,而汪詞中多回憶宴會。“天上”三句,借西王母瑤池蟠桃大會的盛況,比喻謝后歡宴的樂。“被午夜”兩句,宴會氣熱烈,通宵達旦,一夜在不知不覺中逝去。“花覆”二句看出場面的豪華。閣外,龍樓房,花團錦簇,香煙繞。帝王將相,氣派十足。
“根黑風”兩句,戰爭的血雨風急降臨,豪華頓失。汪詞取意于白居易《長根歌》“漁陽鼙鼓動地來,驚破霓裳羽衣曲”;汪詞改用“黑風吹雨”的意象,表達十分含蓄。
“人去后”四個三字句,節奏急促,如音節中的快拍,刻畫出王清惠北上后的心境:家書斷絕,肝腸寸斷,無人可訴。這主要寫鄉愁。“心難說”是翻錄王詞原作“千古恨,憑誰說”句,講家愁國根。時值蒼生涂炭,江山瘡痍,形勢危艱,令人柔腸寸斷,加深了“難說”的深度。“杜鵑啼血”常作為國亡家破痛烈心情的象征。“事去”一聯,不僅對偶精工,而且內容深廣。
“東汴水”句指金滅北宋,“西湖月”句指元滅南宋,十四個字將南北宋亡國歷史概括無遺。“西湖月”對應“人去后”其中蘊藏濃濃鄉愁。汪元量在北地曾有《向州月夜酒邊賦西湖月》長詩:“月亦傷心不肯明,人亦吞聲淚如雨。”
詞結尾“有誰知”三句,“有誰知”意為此詞無他人知,只有己知。“泣”字和王清惠原詞中的“淚沾襟血”遙遙相對。汪詞引用此典,以鏡破喻親人離散,兼喻國家山河破碎。
汪元量這首和詞揮酒自如,用語貼切。和王清惠原作相比,意思相近而不雷同,押其韻而不拘常,絲毫不見絲毫的窘迫和束縛。詞中既有對王詞的唱和,又傾訴出知己之情,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展現在詞中。
《滿江紅·和王昭儀韻》鑒賞
【注釋】:
王昭儀即王清惠,在南宋末入宮為昭儀。她才華過人,和汪元量惺惺相惜,關系甚密。汪元量以琴侍于宮廷,曾“為太室、王昭儀鼓琴奉后酒”。1276 年,二人同隨三宮被俘至元大都 。主在途中曾作《 滿江紅》,傳誦一時。汪元量在抵燕之后 ,也作了這首和詞。
上片主要以追述昔日宮中的繁華生活為主,和王詞原作相同。二人身份不同,回憶內容不一。王詞中回憶得寵之經歷,而汪詞中多回憶宴會 。“天上”三句,借西王母瑤池蟠桃大會的盛況,比喻謝后歡宴的逸樂。天上人家,喻指皇宮 。“被午夜”兩句,宴會氣氛熱烈,通宵達旦,一夜在不知不覺中逝去 。“花覆”二句看出場面的豪華。鸞閣外,龍樓房,花圍錦簇,香煙繚繞。帝王將相,氣派十足 。“恨黑風”兩句,戰爭的血雨腥風急驟降臨,豪華頓失。汪詞取意于白居易《長恨歌》“ 漁陽鼙鼓動地來,驚破霓賞羽衣曲”;汪詞改用“黑風吹雨”的意象,表達十分含蓄。
“人去后”四個三字句,節奏急促,如音節中的快拍,刻畫出王清惠北上后的心境:家書斷絕,肝腸寸斷,誰能與訴。這主要寫鄉愁 。“心難說”是翻錄王詞原作“無限事”憑誰說 ”“更那堪”兩句,講家愁國恨。時值蒼生涂炭,江山瘡痍,形勢危艱,令人柔腸寸斷,加深了“難說”的深度。杜宇,古代蜀國望帝的姓名 ,相傳他死后靈魂化作杜鵑鳥 ,鳴聲凄厲。啼聲不斷,至血出乃止 。“杜鵑啼血”常作為國亡家破痛烈心情的象征。“事去”一聯 ,不僅對偶精工,而且內容深廣:“東汴水”句指金滅北宋,“西湖月”句指元滅南宋,十四個字將南北宋亡國歷史概括無遺。“西湖月”對應“人去后”其中蘊藏濃濃鄉愁。汪元量在北地曾有《 幽州月夜酒邊賦西湖月》長詩:“月亦傷心不肯明,人亦吞聲淚如雨 。”詞結尾“有誰知”三句,“有誰知”意為此詞無他人知 ,只有己知 。“泣”字和王清惠原詞中的“淚沾襟血”遙遙相對 。海上 ,這里指北方邊鄙之處 ,不指大海。《漢書·蘇武傳》說匈奴“ 徙武北海上無人處 ”。北海,今貝加爾湖,匈奴居住最北部。汪元量和王清惠不僅被俘至大都,遠達上都 ,乃至居延(在今甘肅)、天山(今祁連山)等極荒僻之地 。 元量《居延》詩有云:“憶昔蘇子卿,持節入異域 ”。“海上”喻指蘇武當日所處之地。南歸后詩《答林石田見訪有詩相勞》做“海上人歸一寸丹”。嬋娟,喻指王清惠。菱花缺,菱花形的銅鏡一破為二,原指陳后主之妹樂昌公主與其夫徐德言在亂時破鏡重圓的故事 ,汪詞引用此典,以鏡破喻親人離散,兼喻國家山河破碎。
汪元量這首和詞揮灑自如,用語貼切,和王清惠原作相比,意思相近而不雷同,押其韻而不拘常,絲毫不見絲毫的窘迫和束縛 。詞中既有對王詞的唱和,又傾訴出知己之情 ,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展現在詞中。
汪元量(1241~1317年后)南宋末詩人、詞人、宮廷琴師。字大有,號水云,亦自號水云子、楚狂、江南倦客,錢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琳第三子。度宗時以善琴供奉宮掖。恭宗德祐二年(1276)臨安陷,隨三宮入燕。嘗謁文天祥于獄中。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(1288)出家為道士,獲南歸,次年抵錢塘。后往來江西、湖北、四川等地,終老湖山。詩多紀國亡前后事,時人比之杜甫,有“詩史”之目,有《水云集》、《湖山類稿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