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調(diào)相思引·送范殿監(jiān)赴黃崗
宋代:賀鑄
終日懷歸翻送客。春風(fēng)祖席。南城陌。便莫惜。離觴頻卷白。動管色。催行色。動管色。催行色。
何處投鞍風(fēng)雨夕。臨水驛??丈襟A。臨水驛??丈襟A??v明月相思千里隔。夢咫尺。勤書尺。夢咫尺。勤書尺。
賞析
此為送別詞。范殿監(jiān),名字經(jīng)歷均不詳。詞中充分地發(fā)揮詞的聲情美,巧妙地利用疊句的回環(huán)往復(fù),造成形式上的錯落有致,一詠三嘆,以參差不齊之句,寫郁勃難狀之情,使人恬吟密詠之中,更強烈地體會到詞人低回縹緲的別離情緒。
首句“懷歸”二字,點出方回此時正羈宦天涯,他鄉(xiāng)為客?!皯褮w”之前冠以“終日”,則無時無刻不思念家鄉(xiāng),盼望著能夠早日歸去的滿腹牢愁,已經(jīng)溢于言表。這種心情之下,又要為朝夕相伴、志同道合的摯友送別,所以詞人這兩者之間連以“翻”字,頓時把客中送客,宦愁加離愁的悵觸和傷感全盤托出。這一句自王勃“與君離別意,同是宦游人”(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川》)化出,但變曠達為執(zhí)著,層深渾成,感情更為沈郁。
“春風(fēng)”句點時、地?!白妗?,古代出行時祭祀路神的一種活動:“祖席”,引申為餞行酒宴。春風(fēng)駘蕩,風(fēng)和日麗,本來正宜于與知友郊外踏青,水邊飲宴,現(xiàn)卻要南城陌上的長亭為他餞行,這樣,平常的敘事被涂上了一層濃郁的感傷色彩。
“便莫惜”句寫離宴?!熬戆住?,即“卷白波”。宋黃朝英《緗素雜記》卷三:所謂卷白波者,蓋卷白上之“酒波耳,言其飲酒之快也。”詞人只以一句席間的勸酒辭即代替了以上之一切,使主客二人,悒悒寡歡,愁顏相向,以酒澆愁之場景如目前?!熬戆住敝霞右浴邦l”,“頻”之前再加以“莫惜”,“莫惜”之上再以“便”字承上句轉(zhuǎn)折,語氣沉痛,字字重拙。友情之篤,分?jǐn)y之苦,見于言外。
上片最后幾句是一疊句,以聲傳情,點醒臨行即。這個時候,席間奏起了凄婉的驪歌,那可能就是催人淚下的《陽關(guān)三疊》吧!悲涼的樂曲席間回蕩,也離人的心頭回蕩,似乎提醒、催促著行人立即上路。三字短句回環(huán)反復(fù),“動”和“催”字重復(fù)出現(xiàn),都深化了此時此刻離人茫然若失的惆悵。
下片設(shè)想別后的情景。前兩句一問一答,描畫出一幅山程水驛、風(fēng)雨凄迷的古道行旅圖,把詞人對范殿監(jiān)體貼入微的關(guān)切之情具體化,形象化。“臨水驛,空山驛”的一再詠嘆,更是把野水空山,荒驛孤燈的寂寞和凄涼渲染得淋漓盡致。結(jié)拍兩句,筆鋒陡轉(zhuǎn),振起全篇。一別而后,千里相隔,臨清夜而不寐,睹明月而相思,這當(dāng)然是去留雙方將面臨的凄婉現(xiàn)實。
然而方回“明月相思千里隔”之前加一“縱”字,立刻使地域上的千里相隔失去了應(yīng)有的份量。真摯的友情將會超越時空,全詞就“夢咫尺,勤書尺”這樣語重情長的再三囑托中結(jié)束,余音裊裊,令人回味。
參考資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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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鑄(1052~1125) 北宋詞人。字方回,號慶湖遺老。漢族,衛(wèi)州(今河南衛(wèi)輝)人。宋太祖賀皇后族孫,所娶亦宗室之女。自稱遠祖本居山陰,是唐賀知章后裔,以知章居慶湖(即鏡湖),故自號慶湖遺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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